当圣诞袜挂上红砖墙
北方农村的冬夜来得特别早，老王叔搓着冻红的手把最后一把玉米秸秆塞进土灶，转身撞见媳妇李婶正踮脚往白墙上钉圣诞袜。毛线袜是拿孙女穿小的红毛衣改的，套着村口两元店买的塑料松果，在贴着「五谷丰登」的砖墙上显得格外扎眼。
「城里姑娘搞的洋名堂你都学？」老王叔嘴上嫌弃，转身却从三轮车后座掏出个鼓鼓的蛇皮袋。打开是棵歪脖子杉树苗——他在后山转悠三天选的「圣诞树」。树枝上绑着晒干的辣椒串，顶端用铁丝固定着家里孵小鸡用的暖光灯，通电瞬间照亮了整个院子。
灶王爷遇上圣诞老人
凌晨五点，灶间飘出的不是往日炊烟，而是烤姜饼的焦香。李婶用包饺子的手艺捏着姜饼小人，模具是拿啤酒瓶盖现改的。老王叔蹲在门槛上削木头，碎屑里渐渐显出个戴狗皮帽的圣诞老人——手里攥的不是礼物袋，是把收割用的镰刀。
村里老少爷们闻着香味聚过来，看西洋镜似的围着转。张大爷杵着拐杖直摇头：「祖宗牌位前搞这些像话吗？」话音未落，李婶已端出热腾腾的姜茶，杯底沉着驱寒的老姜片。老王叔往老人衣兜塞自家炒的南瓜籽：「咱中西合璧，神仙也跟着热闹呗！」
拖拉机雪橇的奇幻夜
平安夜当天突降大雪，村道上积了半尺厚的雪。老王叔家的拖拉机被套上红床单，车头绑着借来的驴铃铛。十来个娃儿挤在拖斗里，跟着「突突」的柴油机声挨家送苹果——山里种的富士，每个都用旧报纸包得方方正正。
收到苹果的王大娘从鸡窝掏出还温乎的鸡蛋回礼，老李头塞来两棵刚掐的酸菜。村东头光棍汉翻出珍藏的玉米酒，非要给圣诞老人灌两口。夜色渐深时，满车苹果变成了腊肉、冻柿子和手织围巾，车载收音机里断断续续的《铃儿响叮当》混着狗吠声，在雪地里传出老远。
手机直播间的土味狂欢
城里女儿小芳架起三脚架的时候，老王叔还在研究怎么把美颜滤镜关掉。镜头里突然涌进几百个观众，看着满屏「哈哈哈」的弹幕，李婶举着锅铲愣在原地。直到有个网友认出墙上挂的簸箕是70年代老物件，直播间瞬间变成赛博鉴宝大会。
「这搪瓷缸子别扔！能换三顿麻辣烫钱」「暖水瓶比我爸岁数都大」网友们吵吵嚷嚷间，老王叔家的土灶炖菜、腌菜坛子甚至鸡窝都成了焦点。深夜下播时，老两口盯着打赏的六百多块直咂嘴：「咱家老母鸡下个月鸡蛋有着落了！」
藏在玉米垛里的惊喜
圣诞清晨，李婶在窗台发现个冰凉的铁盒。打开是套红绒帽子，夹着张歪扭字条：「给最俊的圣诞老太」。老王叔佯装看天，耳尖通红。晌午女儿拆快递时掉出个粗布包，裹着副毛线手套——用去年拆掉的旧毛衣织的，食指处特意加厚，正好握得住锄头柄。
夜幕降临时，村口突然传来警笛声。镇派出所民警开着闪灯的巡逻车过来，后座堆着匿名人士捐的二十套儿童冬衣。老王叔和李婶追出去老远也没见着人，只看到雪地上两行车辙，亮晶晶的像撒了把圣诞糖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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