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里人都说，老张家二小子打小就靠那张嘴活着。二哥厚厚的嘴唇像是被蜜蜂蜇过，说话时总带着股憨劲儿。谁也没想到，这个被叫了二十多年“香肠嘴”的小伙儿，有天会红着眼圈说：“该轮到我了。”
一、厚嘴唇的童年印记
二哥的嘴唇从五岁起就成了全村焦点。每逢饭点，隔壁王婶总端着碗过来打趣：“二娃子，你这嘴吃苞米都不用剥粒吧？”那时候二哥总把脸埋进碗里，米粒沾在厚厚的唇瓣上，惹得桌上的腌萝卜都跟着颤。
去年清明回家，看见二哥蹲在门槛磨镰刀。斜阳照在他侧脸上，我才惊觉那两片总被取笑的嘴唇，早被岁月磨出了硬茧。他咧嘴笑时，嘴角的纹路像极了田埂的沟壑。
二、藏在唇纹里的心事
前年村里搞土地流转，二哥攥着合同在村长家门前转了三宿。他那标志性的厚嘴唇抿得发白，最后咬出个血印子才按手印。后来听说，他拿着赔偿款在县城开了家农机配件店。
上周路过他店铺，玻璃柜上还留着去年贴的“买三送一”红纸条。二哥正给拖拉机换零件，油污顺着下巴淌到嘴唇，他用袖子一抹：“现在种地的少了，得想办法活。”
三、厚嘴唇的新战场
今年开春，二哥突然在朋友圈发短视频。镜头里他戴着草帽，厚厚的嘴唇上下翻飞：“老铁们看好了，这款除草剂专治顽固杂草...”背景音里还能听见隔壁家的羊叫。
前天他给我发来直播数据，38个观众里26个是村里人。但二哥挺乐呵：“昨天卖了七瓶农药，比赶集强。”屏幕那头，他下唇结着干皮，说话时裂开细小的血口。
四、轮到他的时刻
上个月家族聚餐，三叔又拿二哥嘴唇说事。这次他没低头扒饭，反而掏出手机：“叔，您家二十亩地的化肥该换了。”满桌哄笑中，二哥厚厚的嘴唇翕动着，把每款肥料的差价说得明明白白。
离席时听见三婶嘀咕：“二小子这嘴皮子，倒真随了他卖货的爹。”二哥装作没听见，嘴角却翘得老高。路灯下他的影子拖得很长，倒映在积水的泥坑里，像极了他爹年轻时赶驴车的样子。
如今走过村头小卖部，常能听见这样的对话：“要买农药找张家老二啊，那厚嘴皮子磨不破，价格能砍到底！”二哥的农机店还是冷冷清清，但微信通讯录里已经存了三百多个备注“李庄王哥”“刘屯赵叔”的联系人。
前些天看见他发的新视频，背景换成了绿油油的麦田。二哥的草帽被风吹歪，厚厚的嘴唇咧到耳根：“老铁们看这麦穗！用我家肥料的都长这样！”镜头一晃，露出身后笑得满脸褶子的三叔。
村里老人常说，人身上的印记都是老天给的饭碗。二哥那两片厚嘴唇兜兜转转二十多年，终于接住了时代砸下来的新锄头。下次回村，该叫他“张老板”了吧？
网友留言（0）